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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1日 星期三

貳零貳零

作者:姚泓汎




你給我聽好。

1995年,從不知道那個你的背包會載滿紀念品和患難,踩著單車以為背的是燦爛,時光倒流二十年,沒有預感這樣的月黑風高。

2005年,走進浮誇的天空,多少迷幻的視野在閃爍,煙味揮之不去,然後怎樣,因為想哭而低頭,卻發現路一直都在。

2015年,好久不見的十年後,這陀飛輪擺盪的是心的距離,不如這樣吧,說句對不起謝謝,對不起的是你對過去的內疚,謝謝的是過去對你的淘汰,而如今可以了,即使全世界失眠,你還是能關上床頭燈,擁著穩穩的幸福入睡。給你,2016的你。

而我,2017的我,經過了四季,只想對你說,別怕,讓我留在你身邊,都陪你度過,那些夢想之外的醜陋,和醜陋醞釀的黑暗。換季之前,放下現實武裝的沉甸甸盔甲,換上披風,去飛。到那個雲裡的高度去看,從前愚蠢的我們,漸漸成為我們自己瘋狂的朋友,我與你常在。
悲傷的時代,絕望的世代,就用高風險的特立獨行,當世界清明的腦,和清澈的眼睛。

還有找個相信你的人,過貳零貳零。




2019年11月14日 星期四

小傢伙的日常劇本(十六)

作者:姚泓汎



我在的時候,小傢伙總是要我幫她洗澡,別人要幫她洗都會被強硬拒絕,心裡暖著她願意這麼黏著依賴著,也就珍惜著還能幫她洗澡的每次機會。

抱著她進浴室我問她

「為什麼妳喜歡把鼻幫妳洗澡阿?」

「因為你每次都給我隨便洗一洗就好了,我就能快點去看電視,別人洗都要洗很久。」


2018年1月1日 星期一

貳零壹捌


作者:姚泓汎



你給我聽好。1995年,從不知道那個你的背包會載滿紀念品和患難,踩著單車以為背的是燦爛,時光倒流二十年,沒有預感這樣的月黑風高。2005年,走進浮誇的天空,多少迷幻的視野在閃爍,煙味揮之不去,然後怎樣,因為想哭而低頭,卻發現路一直都在。2015年,好久不見的十年後,這陀飛輪擺盪的是心的距離,不如這樣吧,說句對不起謝謝,對不起的是你對過去的內疚,謝謝的是過去對你的淘汰,而如今可以了,即使全世界失眠,你還是能關上床頭燈,擁著穩穩的幸福入睡。給你,2016的你。而我,2017的我,經過了四季,只想對你說,別怕,讓我留在你身邊,都陪你度過,那些夢想之外的醜陋,和醜陋醞釀的黑暗。換季之前,放下現實武裝的沉甸甸盔甲,換上披風,去飛。

年,作為一生的分段單位顯得太短,作為人生的反省刻度又顯得太長,反倒是很好的情緒指數,告訴我們這些不長不短的日子中,都應該有些快快樂樂的樣子。



2017年10月23日 星期一

如果可以,我想選擇節省的死去


作者:姚泓汎



談死吧。我們最不愛談了,尤其是在死之後的事。

在習慣生命總會在身邊一個一個被抽離後,還是不能習慣在抽離之後,我們選擇送別的方式。有可能我沒血沒淚,也可能沒真正遇過至親至愛去世,關於每次參加名為告別式的悲傷排演我總是哭不出來,甚至覺得自己可笑。

對,那是種悲傷排演,有很多種形式,佛教的會是一堆和尚像餐廳服務生一樣發本經文帶著你唸,唸完要回收,帶人唸經時薪比當醫生高上數倍,而禮儀公司辦的就像老父老妻做愛,快點快點射出來要睡覺了,跪在地上孩兒不孝但孩兒很想笑,尤其司儀拿著麥克風以略帶哽咽的專業語氣對著死者說話時。

可悲的還可能是我,那些死者的死對我來說是很訝異但不突然的,在死之前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不曾見過面不曾說過話,好似從生活中淡出,只是偶然聽聞以另一種形式淡出。於是淡薄的感情撐不起巨大的悲傷,流過的回憶只是點綴一股酸楚,而已,往後可能依然淡的如風如雲。

喪禮形式勾勒出的世界,其實是一個充滿歧視的世界,那些裝備分男分女分內分外分長分幼,我始終沒搞懂它存在的意義,卻只能默默被剝奪該一視同仁的平靜。

如果有天我死了,請不要為我做這些事,風風光光用來形容死人真是奇怪的用法,況且我不想去西方極樂世界,那會經過不自由國度的領空,從對流層來到增溫層,還要碰到不自由粒子,實在不舒服。

有人有閒的話,就幫我辦個粉絲專頁,專頁名稱叫姚泓汎公祭,按個讚代表燒十億給我,分享會有福報,不真的燒香燒紙錢,還地球十秒的肺泡交換,一個禮拜後就把專頁刪掉,頭七我不會回來,有好多好多十億我才不要回來。

還有千萬不要在留言打R.I.P.。


2017年7月16日 星期日


作者:姚泓汎



去二寮的那個夜晚,還有在之前的幾個日子,都是捨不得闔眼的,那是在畢業和當兵之間的空白人生,反倒彌補忙碌和忙碌接軌的縫隙,那段日子總是漫無目的的閒晃,試著把時間充填的很緻密,但真正握住的只有徬徨。

那時的六月很熱,至少比今年的六月熱上一整個可以輕易區分的等級,當學校的一切在混亂中結束,也匆忙在混亂中搬離最後的租屋處,那天下午在樓梯間弄倒了半個人高的書,剛好遇到轉身向上的室友幫忙,我們都準備離開。

晚上我又回來,半夜兩點半醒來在電腦桌前背著路線圖,也動筆抄了一份,那個時候還沒流行智慧型手機,車上沒有導航,認路的能力好多了,也不那麼依賴。

高雄的夜裡不算安靜,相對於車內我們的交談,多半是疲憊,還有欲語還休的猶豫,索性把車窗開個小縫,讓些許風聲竄進車內來掩蓋。

走進國道八號後,印象中是沒有燈的,感覺夜特別深,沉進地平線,車上播的是聽了不下百遍的那幾十首歌曲,是幾年來一直放在車上的CD,筆直的高速公路幾乎沒有車,一路上一百四、一百五的開,一直開進黑暗的感覺,偶爾追上一台車的車尾燈,過了之後又是無盡的黑暗,直到國道八號的盡頭,才稍微鬆開油門。

上山的途中,盡是蜿蜒,一片無光的景色裡,佈滿遠處散出的蟲叫聲,偶爾有一兩聲在寂靜裡更顯尖銳的狗叫聲,近的猶如在耳際。好幾次我們在岔路疑惑了,把車停了下來,在有光處,山裡少有的路燈下,光暈交纏著飛蟲,也輕輕照著指路的標示或地圖,這安排是如此美好,不像我們人生路。

一路上前方都沒有車,我們摸索,後面有車追上,追上卻又慢了下來不超越,也許他們也在找路。過了途中唯一的房舍,天淡了暗沉,路邊有一些車,倚著山壁停,有人散步,有人駐足,另一側架了一整排的腳架,準備打撈雲裡初出的那盞光明。

將車貼著山壁停,熄火開窗,皮膚瞬間被黏膩攻陷,二寮海拔不高,不足以對抗整個夏天的熱,凌晨四點半的這山頭,背後有藍紫色的清澈天空,遠處山腰則雲霧飄渺,車內的我們繼續咀嚼著幾個月來老嚼不爛的話題,關於等候。

凌晨五點等到那片光,那片光是從一絲一絲的開始,依序從雲裡竄出,那個過程沒什麼人說話,只是靜靜看著,藍紫色的天空漸變成金黃色,展成一幅潑上感動的圖,意識過來時,已是炙熱環山。一刻間,夜半已天明,我們也開始走下山的路。

走一條漸行漸遠的路,最終沒有成為各自的Who,那些手寫的青春,也沒能寫出一個好故事,終究還是太想知道結局了。而如今知道了,一切安好真的很好,沒有什麼比這樣更好。

2017年6月12日 星期一

九十九分的風景


作者:姚泓汎



下了高鐵,推著女兒準備搭計程車,她喝水喝得太急嗆到咳嗽,咳著咳著便吐了,吐得身上跟推車都是,我們在偌大的台北車站一樓終於找到唯一的兩間廁所,可以幫她換件衣服。

也是在尋找廁所的過程當中才知道,台北車站的廁所都在層與層之間,必須走樓梯,一樓僅有的兩間廁所是親子廁所跟無障礙廁所,而親子廁所壞掉維修中。

無障礙廁所前排了兩個人,第一個是約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第二個是七八十歲的婆婆,我們排到第三位後,女兒又吐了一口,他們都看到了。

婆婆緩慢移動離開隊伍到一個年約四五十的女人身邊,那女人是個身心障礙者,坐在電動輪椅上,表情和肢體都不太自然,婆婆將臉貼近那女人問會很急嗎?那女人歪著嘴僵硬的搖搖頭。

婆婆回到隊伍,接著問那年約五十的中年男子可不可以先讓我跟女兒清理一下,後面就有一般廁所,走幾步路而已。中年男子說他懶得走到後面去,便繼續等著,婆婆看著我苦笑,我也動了一下嘴角回應她的善良。其實我真的還好,他也真的沒有一定得讓。

幾分鐘後,裡面好手好腳的婦人出來了,邊走邊把水甩到地板,好手好腳的中年男子走進去了。婆婆說,等一下你們先進去吧,我女兒不急可以等。


2017年5月20日 星期六

計程車


作者:姚泓汎



我如往常坐在計程車後座右邊的位置,雙手環繞著女兒,她依舊天真的指著椅背上司機的照片,問東問西消耗她的好奇,在台北橋上刷過窗外的倏忽。

大多時候我都開車,在很累的時候或我想要一些空檔時間忙些事時會坐計程車,所以不喜歡會主動聊天的司機,但小傢伙很愛跟司機海闊天空的聊天,有次聊著聊著竟然問起,能不能去司機姊姊家玩。

那天我們去台大兒童醫院。司機說他有個兒子剛在那邊受訓完,從後視鏡裡看見的他的眼裡盡是興奮,不過他們久久才見一次面。

「他說已經大年紀,開著車,右手有一點麻痺,沒問題,後天有醫生做兒子,每次想到這裡,就歡喜。」

直覺的想起陳奕迅那首月黑風高,林夕寫的歌詞,只是沒有那場雨,艷陽高照取代了月黑風高,一樣有的是孤獨的背影裡鑲嵌的驕傲。

在中山北路上最後一個紅燈,他才說他兒子是急診醫師。小傢伙問我那是什麼,我說那是很厲害的人。

司機不像歌詞裡那樣忘了問我去哪裡,但他忘了跳表。


2017年4月25日 星期二

路過


作者:姚泓汎



三年前的太陽花學運後期,天天在立法院附近出沒,當時女兒生病住院,我就在台大兒童醫院12樓,隔著玻璃窗看著對街青島東路一號周圍的一切,衝行政院的那個晚上,帶著一身疲憊在中山南路上跟著人群走,也曾被包圍中正一分局的群眾擋住去路。

那陣子驚天動地的衝突,的的確確一拳打在台灣人習以為常的冷漠上,參與這個滿目瘡痍的國家的救贖,如果沒有那場學運,或許現在我們仍集體站在傾向死亡那一邊的天平上。

從此議場成為象徵,一個至高的權力,開始有人藉由包圍、攻擊、推翻它,侵占眾人的瞳孔,凌虐思緒,猥瑣的自私猙獰的毫不掩飾,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一幢建築被圍牆欄杆武裝著,還有一層一層刺網拒馬畫出界線,也是無形的深溝,如此而已。

後來幾次事件經過中山南路還有青島東路,大概都是那樣的情況,也不是大家集體厭倦重複不斷的衝撞,而是本質,體制外的抗爭所進行的破壞是為了破壞之後的建設,而且具有共同意識,精準訴求。胡亂的暴力的破壞帶來更大的破壞,然後也不會有然後。

拿著鐵槌敲牆壁,傷的還是手,找根釘子吧。


2017年3月29日 星期三

不知不覺中學會的木桶定律


作者:姚泓汎




這應該是六年前的三月,從口外病房離站,在悠閒中回味寫下的。

病房難得的空蕩蕩後,年假一結束馬上湧入大量的病人,隨時是滿床的狀態,不只滿床,還得四處借床,每天在迷宮般的醫院裡繞來繞去找自己的病人。
病房是考驗感情的地方,也是考驗人性的地方,總是有人每天都可以早早下班,Pre-OP沒做完要回家就回家,搬出老爸來載誰也沒轍,不讓她把病歷帶回家做,還說我很過分,幹,我真的很犯賤,人家說三人組真的很累,是真的很累,尤其還要擦別人屁股。
接到要送Frozen電話或科外沖洗跟我說要幹嘛,不就應該馬上去做嗎?公共事務不做就是不做,或許到離站也壓根不知道有哪些公共事務,幫忙跟刀還會跳進早已挖好的坑,變成代罪羔羊,trouble出不完,便當倒是很準時吃。
開刀房裡的世界很累也很有趣,像在另一個次元,也許這輩子再也不會有這種體驗,雖然,只是出一雙手拉拉勾,出一雙腳站久久,總覺得在救人這回事上有參與到一個小角落。
感謝一個月來組員的互相幫忙,坦白說當自己擔心事情做不完要澇賽時,卻有一些夥伴幫忙全部搞定是一件多麼窩心的事,某個星期三我自己扛下太多事,到了十二點時發現自己大概要看日出了,胤哥跟佳蓁開始分攤掉我該做的事,那個晚上三個人拼到三點半終於搞定,其實四個人都在,只是值班的那個人在我發現會看日出之前已經在值班室呼呼大睡了,而胤哥被阿明困住十二小時那一天,我跟佳蓁合作無間的幹掉他所有病人該做的事和SOAP,那天應該也是四個人在醫院吧。我懂自私該怎麼寫了。
結束病房,過了很不一樣的生活,還有那種同在一艘船上的認同感。

後來,我才知道木桶定律,一個木桶的水平,決定於組成木桶的木板中,最短的那一塊;一個團隊的水平,決定於組成團體的成員中,最低能的那一個。

處在一個辛苦又沒得選擇的環境中,早早就決定把最短的木板抽離擺著,重新做一個容量小一點的木桶,然後我們辛苦一點,多提幾桶水,後來證明這是對的選擇。


2017年3月25日 星期六

這就是為什麼要書寫


作者:姚泓汎



第一次開始寫作是在17歲那年,那年開始的寫作很做作,就是在標準的框架下拿分數的那種,起承轉合、名言佳句的那種,我國文很爛,爛到我覺得對不起我的老師,我的老師也覺得她對不起我,其實我只是不太會寫選擇題,沒有辦法揣測那些聱牙的字句裡想讓我知道的一切,畢竟我們有千年的時差,當我發現認真寫跟亂猜分數都是一樣,屢試不爽,屢試更不爽後,我放棄,然後開始寫作,應該是寫作文。

除此之外,我也寫情書,情書是很早之前就開始寫,自己寫,也幫別人寫,幫別人追到女朋友,不過沒幫他交往。寫情書是真摯的,也很簡單,就是把感情赤裸裸的寫下,折進愛心裡,因為赤裸裸所以就不遮遮掩掩了,這就像書寫。

無名小站流行了一陣子,那是很不錯的一段時光,不管流暢的阻塞的,身邊的人總會在辛苦的日子結束後寫些什麼,就像我們聊聊天,給它一個標題一個欄位,心情就獨立了,偶爾可以俏皮的鎖密碼,猜心。那些文章我全留著,偶爾看看,十年來的日子都很立體,在字字句句中看見成長還有日子裡的美麗與哀愁,有些文章早已忘記當時為何寫下,或某些情書是寫給哪個女孩。

那時候的語言,比較容易窺見彼此的內心,也許不見得很深,但在那不會太廣的好友名單中,彷彿都參與了生活還有心情。現在回頭看,當時很屁,很多幼稚的話語,但我始終感謝當時的我寫下這些過往讓我現在還有機會複習青春。

2008年是個分界,那年的分手像個生長點,分化增生人生的根系,紮進營養的土壤後,光合作用,讓喜怒哀樂長成粗幹枝椏,然後開枝散葉。從那之後,情緒像個引信,點燃許多我以為不會在我生命中的不如意,當然比起社會角落那些大不幸,其實是輕如鴻毛,只是有著未曾面對的徬徨,於是文字成了出口,在黑暗中鑿出光,也因為如此,每夜每夜的對話,勸服我走在自己的臨界點,不再試探眾人的包容。

實習的那一年很累,開始放下筆,應該說是敲打的手指,螢幕後面好像都沒有人了,那年過了一半之後,大概是臉書全面壟斷的起點,漸漸從無名、MSN、BBS退出,最後一篇網誌是實習結束的心得,這個時代就開始流行一句入魂,一句入魂一半對一半錯,一句是對的,入魂是錯的,靈魂常常找不到,例如地震!!!

當兵的那一年,放假就在臉書的網誌寫下許多心情,而在軍中就手寫,但臉書的網誌風格我不喜歡,當兵雜記寫不到退伍就不寫了,手寫信則是退伍時忘了帶走,因為想帶走的太少,想遺留的太多。

書寫很好,人類不只不擅長思考,可能也不擅長記憶,或者說太擅長遺忘,生命中有太多適合截圖的瞬間,不應該在偶然想起時,勾勒不出屬於時光優美的線條。很多時候,敲敲打打也許有五百一千字,寫了些憤怒,寫了些想法,卻在確認時取消,然後刪除,憤怒被敲擊聲粉碎,有些想法反覆斟酌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散失的語句都教會我思考。

這就是為什麼要書寫。

2017年3月5日 星期日

難受那夏天的熱,穿越條尿液的河


作者:姚泓汎



每當我覺得冷到受不了時,只要一想起一個畫面,就覺得那些冷都稀疏飄渺,反而感謝顫抖和哆嗦的真實。

2011年8月

我在隘寮靶場的寢室,上半身癱軟在下舖,雙腳掛在床邊,窗邊來的陽光狠毒到刺骨,半垂的眼瞼多少擋住一些,模糊的望著上舖的木板上模糊的塗鴉。

隘寮靶場很偏僻,但卻小有名氣,沿著荒涼的小徑往上走,通過海陸靶場再往深處走,就是涼山特勤隊,新兵打靶期間的晨跑就是跟涼山特勤隊一起跑,不一樣的是特勤隊的速度像是連續跑三十次百米衝刺。

龍泉的氣候是悶熱到令人坐立難安的那種,每次想起都心有餘悸,危險係數幾乎天天破表,紅旗掛著雖掛著,操課還是照操,然後喝水喝水三百西西,如果真的要照規範走,整個新訓大概只有五天勉強能戶外操課。

上靶場的那天清晨五點多就行軍往山裡走,鋼盔、S腰帶、65K2步槍、水壺、土工器具其實都還好,難受的是那要命的溼度,像身上沾黏一層膜,擺脫不了只能拼命灌水。

我後來想到怎麼描述第一次踏進寢室的景象,在夏天傍晚的戶外,抬起頭總會看見整群蚊子狂妄的振翅,如果把這種密度的蚊子換成蒼蠅,再擴大而充滿一間可以容下一百五十人的偌大寢室,就有九成九像。

靶場寢室內的廁所是非常舊式的,沒有隔間的那種,大家就掏鳥對著牆壁噴黃尿,尿沿著牆滑落到底下的集尿槽,集尿槽有點阻塞,一時間無法負荷一百五十多人的尿量而淹起些許高度,再以很慢很慢的速度退去,於是,在不太通風的寢室內快速擴散共享的汗臭味就染上一些尿騷味。

當時還算幸運,靶場有水,後來下部隊到醫務所,還有跟著新兵上過幾次靶場,就遇過靶場沒水或是寒流來時沒熱水的狀況。

距離五十米靶場最近的廁所就是寢室的廁所,趁著休息時間回廁所大便,惡臭又更明顯,打開每間廁所,大便都堆積二三十公分了,幹,陸戰隊還真精實,連大便都要憋氣深蹲,以前覺得大便掉到馬桶水裡,濺起水花噴到屁股很噁心,沒想到更噁心的是,新大便掉到舊大便上,濺起不知道是新大便還是舊大便,噴到屁股。

在靶場的晚上,我沒有辦法睡,悶熱到極致,黏膩到無垠,空氣中的惡臭和蒼蠅都在,窗外的蟲鳴不再閒情逸致,翻來覆去還是起身上個廁所排掉一整天灌不停的水,走著走著發現地上有水,等到走進廁所發現那不是水,是尿,集尿槽完全阻塞,表演過表面張力後徹底潰堤,我也就崩潰隨便尿地上了,反正人間處處是尿液。

回到床上後依然睡不著,聽著不停有人走動進出,聽著蟲鳴和著潺潺流水聲。

這個夏天的熱充滿空氣中的視覺、聽覺和嗅覺。從此以後,我都覺得寒流,還可以。


2017年2月6日 星期一

我想請妳吃我的食道、胃、小腸、大腸和膀胱


作者:姚泓汎



她說她不想吃。

我就只是吃我的,然後偶爾問她要不要吃,她還是說她不想吃所以不要吃,可是我知道她不能吃所以不想吃。

後來她說不想理我就跑走開。等我吃完晚餐突然想到一件事,於是走到她旁邊

「還是我請妳吃我的食道、胃、小腸、大腸和膀胱?」

她就愣住了。吃什麼補什麼啊。

我就在想那我的身體裡要裝什麼,其實以前聽過有一個魔導具叫木靈,我可以在身體裡養植物,這真的很好,可以長出很多樹根,可以自己光合作用,成天耍廢還死不了真是求之不得,想吃肉時就改養豬籠草或捕蠅草,養得肥肥壯壯的就能吃下一頭牛。

在我找到木靈之前妳先等等。


2017年1月7日 星期六

我們漸行漸遠的日子


作者:姚泓汎



在我們漸行漸遠的日子裡,其實沒有太多爾虞我詐,偶爾的衝突就各自尋找極端的平衡。我懂,這世界很大,不斷被分割,世界被分割,寧靜也被分割,被沉默分割。

在我們漸行漸遠的日子裡,生命是嘈雜的,以至於誰也聽不清那軟語呢喃,於是錯覺成了身體的一部分,根深蒂固的操縱盲目的靈魂。

在我們漸行漸遠的日子裡,堅定的方向都是顯而易見的死胡同,掉在途中的陽光被熙來攘往的忙碌給稀釋,於是不再成長共同的枝椏。

在我們漸行漸遠的日子裡,日子的輪廓淡出視野,而發散的視線模糊成無法辨識的距離,看不見滿面愁容。

我們漸行漸遠的日子。


2016年12月31日 星期六

讓我留在你身邊


作者:姚泓汎



翻了翻2015年底的信,驚覺自己用力去睡的那一覺,夢還在浮浮沉沉,於是繼續再寫下去。
你給我聽好。1995年,從不知道那個你的背包會載滿紀念品和患難,踩著單車以為背的是燦爛,時光倒流二十年,沒有預感這樣的月黑風高。2005年,走進浮誇的天空,多少迷幻的視野在閃爍,煙味揮之不去,然後怎樣,因為想哭而低頭,卻發現路一直都在。2015年,好久不見的十年後,這陀飛輪擺盪的是心的距離,不如這樣吧,說句對不起謝謝,對不起的是你對過去的內疚,謝謝的是過去對你的淘汰,而如今可以了,即使全世界失眠,你還是能關上床頭燈,擁著穩穩的幸福入睡。給你,2016的你。而我,2017的我,經過了四季,只想對你說,別怕,讓我留在你身邊,都陪你度過。
文字的餘溫還在,就好像這個暖冬的慷慨,讓我們不必在哆嗦中啃蝕自己的無助,那餘韻是溫柔的慈悲。

好吧,我沒有很好,我是雙面人,猖狂暴力和憤世嫉俗是為了殺死那些貪婪自私的蚊蚋蠓虻蠅,才好溫柔的對待想要放進生命中的人,這劣根性就好好存在吧,我們不要互相責怪。

好吧,我還不夠好,咿咿呀呀的日子中,想著把別人的靈魂怎麼的萃取,用一個合適的角度,放進自己的軀殼裡,或許是萃取的不夠乾淨,或許是混合的不夠徹底,就這麼胡亂碰撞著,卻忘了要怎麼生產一個自己的角色,其實留一點精粹的別人就好,其餘的是要怎麼填滿自己這個容器的過程。

好吧,我可以更好,即使世界混沌,再看不透也不要慌張,開始把所有的目標歸納成健康跟快樂,就這麼小小的無邊際目標,去匆匆忙忙一輩子,然後,盡可能當一個不拖累別人,不造成別人麻煩的人,如果可以分一點自己給需要的人。

新年快樂。


2016年12月29日 星期四

聽見下雨的聲音


作者:姚泓汎



雨還沒停。

如果有一場不大不小的雨,沒有壞掉的窗戶在書桌旁,側對著窗會是最平靜的存在,隔著窗戶會有一些雨聲,剛好是不大不小,從前就是這樣的生活。

十年前在高雄,梅雨季跟颱風季都是很準時的,在那幾個月總有機會被雨困在某個騎樓內,鳳中畢業典禮那天就是,一身狼狽的回到租屋處。

人生第一次租房子只有一個月,為了準備指考在衝刺班教室附近做困獸之鬥,省下不少操勞奔波的通勤時間。高雄火車站附近是補習班的重地,很多人高中時代的記憶都少不了這一塊,但我算是不太有深刻印象的那一群,畢竟那離我有點遠,而我懶。唯一的一個補習是蔡天健物理的先修班,匆匆來上課,也匆匆趕著21:18的火車回大寮,如果跑得不夠快,就必須等到21:37,所以那時下課從教室開始就有人在衝了,也常常不等電梯直接衝樓梯下一樓,樓梯剩五階時都用跳的,好像比較快。

考前租屋那一個月幾乎是我人生中精神最專注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很少有一段時間你可以專心的只做一件事,不會有任何被打擾的機會,即使我真的不是太愛念書,每天早上七點起床,凌晨三點睡覺,其實非常累,但其實不太累,一個人生活,阿,桌上還有一個鬧鐘陪我,但我是把它蓋著的,以免太過在乎時間而慌張,好險那個時候沒有智慧型手機,拿的還是8250,簡訊來回其實是不便宜的,不過那時也沒女朋友。

租屋處的樓下是一家全家,大半時間的宵夜都要在全家解決,因為不去注意時間,有時走出房間覓食已經是半夜兩三點了,如果早點餓的話,還有可能到轉角的同愛街買章魚小丸子。

同愛街很多好吃的,但我沒吃過太多家,因為有個壞習慣,常常吃到覺得不錯的就連續吃到膩才換下一家,印象深刻的是小佳人蛋包飯,我會加沙茶醬,另外就是嘉點滷味,嘉點滷味其實不是我愛的,只是他的號碼牌是明星的名字,每次都會想看看拿到誰的,我最常拿到金城武的,發誓沒說謊,有次我又拿到金城武,拿到張震嶽的朋友說,幹,不吃了啦。我只好說,沒辦法,傳說老闆就照長相發的阿。

考前的一兩個禮拜,一個很好的朋友跑來跟我一起住一起念書,他數學很強,英文很爛,後來寫下一個英文考14分就能上中山的傳奇,我覺得他是練功奇才,只是他想不想練,雖然他數學很強,不過我是神,每天晚上回家我們就挑一份模擬考題來PK,就是哪種出來電到人沒信心一點都不擬真的考題,我比他快很多寫完,從沒低於90分過,不過戰到考前最後時刻,分數就差不多了。最後他的指考分數,似乎是全校最高的,我他媽整整輸了他16分。

有次早上沒去衝刺班,只有我自己在家,聽到附近有人在做愛,叫床聲很浮誇,我把椅子搬到窗邊聽個清楚,以為那個早上可能沒辦法念書了,還好大約四分鐘後就沒了,後來也就沒在聽過了。晚上我跟朋友說這件事,他說媽的好可惜沒聽到,可能那時他還是處男比較好奇,我兩次。不過上大學後,聽雄中的同學說才知道,那附近是有名的流鶯區,也許那個叫聲只是敬業的表現。

雨,通常跟從租屋處到教室這段路有關,坦白說這種黏膩又潮濕的感覺真的很讓人沮喪,不過也因為這段日子,重新認識一個女生,又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故事。

到考前的兩三天我決定回家,原因是想家。爸媽有來看過我,我跟他們說再見,我媽說我爸跟她說他很開心,有一陣子我跟我爸處的不好,他很傳統,我很討厭傳統,很刻意的跟傳統唱反調,就有點沒話聊了,不過我也沒打算改變自己,只是得學著溝通。他一直以為是他有一次失去理智打了我一巴掌讓我很不爽,其實不是。

指考的第一天第一堂,考的是物理,考場在五樓,陽光照在考卷上,汗也跟著滴。

雨終於停了。


2016年12月21日 星期三

壞情緒


作者:姚泓汎



我相信所有的壞結果或壞結局,都是由一個一個的壞事件堆疊而成,尤其在看完《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後,更有這樣的想法。

通常是這樣的,一個壞事件會導致一個壞情緒,這個壞情緒會讓人在面對下一個事件時失分寸,間接升高下一個事件成為壞事件的機率,反之亦然,好情緒和好事件的共伴也是常發生的。

而生活其實就是很多的事件所組成,一個想法一個決定都可以當成一個事件,而且彼此是獨立事件,在累乘的效果下,就好像雪球效應。

所以很可能我們常說我今天好衰,代表的只是我在某一個時間點好衰,然後任由這個虛擬的衰去滾雪球。

不過想起來也沒有那麼難以面對,這種事件累乘的過程不像在斜坡上滾的雪球,而是像在平滑水平面上有初始速度的雪球,因此可以給予一個不同於初始速度方向的力,輕易的改變運動方向或速度。

突然想起臨床工作前一兩年碰到牙齒拔不起來找學長求救時,他總會叫我停下來先拍張片子,讓病人咬個紗布止個血,然後去外面走一走,回來後或許馬上就拔起來了。不是你拔不起來,只是拔太久了都慌了,只會把情況越搞越糟。

一個轉變或一個停止,都可能可以阻斷壞情緒的影響,翻轉壞事件的發生,漸漸的發現有些所謂的運氣其實是可控制的。

2016年12月8日 星期四

沒有兇手的自殺案件


作者:姚泓汎



不,這是一個他殺案件。

當兵的時候我是新訓單位的醫務兵,救護車的駕駛,在新訓中心的醫務所,業務量鐵定是最大的,接新兵、教召、體測支援樣樣都來,會看到的狀況也最多,新兵的狀況說有多扯就能有多扯,當然可能是假的。

第一個曾經手的死亡案例,是有許多共犯的自殺案件。

在新訓單位,都會下意識的覺得,每個來醫務所的人都是在裝死,很反感的為他們貼上標籤,可以的話最好不要來打擾我打混。

有次夜裡,連隊打電話來說有新兵需要送醫,請我開車到連隊去接新兵,電話裡也沒說清楚狀況,當下只覺得,幹,是沒有腳喔,好不容易可以休息的時間,又要出勤。

到連上時,幹部扶著受傷的新兵走來,背上都是被玻璃插過的痕跡,邊讓他趴在擔架上邊想著又不知道在演幾點的戲,畢竟在這個大家都不想惹上麻煩的環境裡,假裝適應不良和裝瘋賣傻最容易讓自己馬上逃離部隊的方式。

他背上大大小小玻璃割傷的傷口,最長的大概15公分,趁著空檔和他的班長聊天,原來是打掃時間自己發瘋似的去撞玻璃窗。

處理完畢後,回到醫務所,這種疑似精神異常的,通常都會先被放到醫務所的病房隔離起來,過不久就會被以精神方面的疾病驗退,班長就無奈的陪他一起住到病房裡,那個晚上也就這樣結束。

隔天,看他走出病房裝水時,精神是還不錯的,廢話,躲著不用出操多爽,這期間我也沒多搭理他,一方面是那個病房很髒,一堆老鼠,沒事絕對不會想進去,一方面是大家都在等退伍而已,這裡的誰發生什麼事其實都跟我無關。

忘了第二天還第三天的晚上,已經將近十一點了,班長突然大聲呼叫要找醫官,一時間大家都衝出寢室,班長慌張地描述,他突然間掉下床,不知道喝了什麼東西,一陣慌亂中才發現他把消毒用的酒精給喝了,當下心理又是幹的一聲,鑰匙拿了發動救護車,又有得忙了。

在醫院時大家沒說什麼話,大概都覺得這情況有點詭異,如果只是要驗退,根本不用做得這麼誇張,大家都怕事,再撐個幾天,跑個流程,長官都在幫你趕快離開營區,何必呢?一陣子後,主任叫醫官跟我先回營區,讓他住院觀察。

接下來的幾天還蠻平靜的數著日子,他沒有再回到醫務所,而緊接著到了懇親假,應該是爸媽接走了。新兵放懇親假是很爽的一件事,營區沒人長官也會跟著休假,就能吃零食喝可樂看報紙。

有一天大家聚集在辦公室看電視時,醫政官突然接到電話,臉色鐵青的,掛上電話後說,那個新兵在放假期間,從六樓跳樓自殺死了。幾經打聽和調查,因為他是同性戀,在軍中遭到排擠,受不了壓力才做出這些事。

如果這是真的,那是一個很大的共犯結構。

幾年後在社會氛圍中重新想起這件事,彷彿稍微能感受他當時被歧視眼光綁架的無助,和那個蜷縮的角落,可能都不是演出來的,即便我置身事外也總是用不屑的態度來看待這一連串事件。

當然,這個悲劇可能是多因素造成,也可能是因為在特殊時機和環境下所觸發,使得一連串錯誤崩盤,即便如此,歧視和冷漠也在這場悲劇中佔了不少戲分。

如今,這一類的誤解和歧視其實沒有減少過,而教育之所以重要,就是避免再產生越來越多的凶手,造就一件件擁有巨大共犯結構的社會案件。


2016年11月30日 星期三

生命療癒陽光,自然寧靜精神。


作者:姚泓汎



談問題


談任何問題之前,有必要先談「問題」本身,而「問題」也只有在面對時才成為「問題」,這就是一直以來的問題。

這讓我想起今年年初總統大選,選前在安排助理班表,確保大家都能去投票,這時卻有人問這次要選什麼?也有人問有哪些可以選?

出乎意料的,你以為的大眾議題,其實只是自己的同溫層,即便在離你生活圈核心不遠處的人,還是可以有這麼大的歧異,於是你開始想像把這個社會畫成圖,就用個圓圈吧,一個圈一個圈交集那麼一點點。原來,大家早就習慣關心自己想關心的和跟自己有關的。在資訊傳播如此快速的時代,如果仍感覺閉鎖,肯定是被刻意忽略,這是選擇性冷漠的時代。

但別忘了,那些你以為跟你沒關係的不見得真的沒關係,只是你沒關心,還有如果,因為跟你沒關係而不關心,將來就沒有權利要求別人為了你的事發聲。

輸出不高不能當主力,血不厚不能坦,也可以在背後當個補師,幫忙省點水。

談公平


什麼公平正義都是假的,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而人最大的價值在於總是讓許多事假的真一些。

我們本來就處在高度複雜又高度變異的環境,那些一樣和不一樣不該是困擾我們的,能夠悠然自得才是要有的高度。自由是很重要的,誰都沒有侵犯誰的自由,真的,不用擔心你的孩子,也請少侵犯你的孩子的自由。

我想我們都謙虛一點,或許再不久,科學會告訴你很多事的真相,光是血型就至少有23個分類系統,如果你只懂陰莖陰道分類系統,就像一個只懂ABO血型分類系統的人。

人跟人,都是一樣的。真心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2016年10月1日 星期六

敬四人幫


作者:姚泓汎

第十八年了,青春也不是任我們在時間面前口若懸河的,轉眼已是,某段關係出現在生命中的長度,大於彼此擺盪在浩浩人海,不必相見恨晚,已夠話說當年勇了。 

回憶起來都還很清晰,沒有被拎走哪些片斷,就從1999年的921地震開始起的各種瘋狂和荒唐,餵養太多人生的飽足感,以至於我們還得挺著肚皮消化從前的無憂無慮。 

短裙和勃起的青春充斥太多輕狂,籃框跟垃圾桶都記得當年的蠢事, 亂七八糟的教室、只裝便當盒的書包、穿成七分褲的短褲、中分線要直又要兩邊等長,那種潮,沒看寶島少年的人不會懂的。 

偶爾經過,校門都不是熟悉的樣子了,晚自習就要衝的網咖不在了,哈的要死的咩全都嫁人了,一起罰站一起勞動服務的日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們也沒閒著,各走各的路,做該做的事,是很忙,忙得只好把感情先鎖好,但偶爾從別人口中聽到彼此的消息,出來複習複習全班的座號也是必要的。

社會複雜了,生活也複雜了,不能再拿衝天炮炸別人車子了,交往了,分手了,結婚了,當爸了,短暫地在台北相聚了,然後,轉職了,出國了,完訓了,功成名就了,生命丟了太多難題,總是有空聚聚解解題。

慶幸彼此也沒太對不起回憶,日子也都混得還可以,有些潮落潮起,不過就是一點風雨,還是能安穩過著自己想過的生活,夫復合求。 

往後,有種奢侈是,空下一段時間,找個安靜的地方喝杯茶,敬四人幫。


2016年9月21日 星期三

窗外的世界


作者:姚泓汎



女兒因為生病住院幾回,短暫的入院出院時間雖不長,但那幾天內總會在同個樓層重複看見被困著,悶到發慌的病人,一直走著走著。

住院時,女兒很喜歡去遊戲室看書,偶爾會遇見一個小弟弟站在窗邊往外看,他跟女兒差不多大,身上卻充滿老成的氣息,女兒邊跑邊亂叫時,他只是靜靜地看窗外,當看到遠方飛機起飛降落時會興奮地喊出聲。 

忽然想到,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挑選過,這樓層所有公共空間的玻璃窗,往外看到的盡是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唯獨遊戲室裡的玻璃窗,看到的是遠方山景和藍天白雲,有遼闊的視野,不會被大樓狹隘了視角,面對著機場的方向,可以看到無數飛機的起降。 

在我們不常注意到的角落,散落一些我們不太常聽說的故事,看飛機的小弟弟,帶著生病的身體,渴望醫院外的一切,三歲的心臟承受了多少情緒,卻也勇敢地跳動。 

這些相遇不是巧合,不是緣分,而是他一直都在,而存在也是他最大的無奈。只希望享受平凡能成為每個人都有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