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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30日 星期六

《謝清志的生命振動》:高鐵南科減振弊案?



這麼多年來搭過不下百趟的高鐵,從沒想過窗外倏忽即逝的某片土地,曾經被書寫下這麼多故事,軌道之外的世界,如此嘈雜紊亂,擺脫不了近百年來始終理不清的那些政治和司法掛鉤的黑暗。

謝清志帶著一身武藝,放棄在美國的優渥生活回到台灣奉獻,他是頂尖的航太專家,參與了福爾摩沙衛星計畫,他是優秀的科學家,參與了高鐵南科減振計畫,這是一個爛攤子,一個錯誤政策和一連串草率處置引發雪球效應產生的爛攤子,足以看出公務官僚系統是多麼迫切需要被改革的。

他最終成功的完成高鐵南科減振計畫,多數人不知道在高速馳騁的高鐵經過南科園區時,地底那些減振連接器及橫亙高鐵軌道和半導體廠區間的地底溝槽,化解了國家愚蠢政策可能帶來的巨大傷害,和曾經有過的腥風血雨。

李遠哲說:「南科減振應該得到勳章,不是牢獄。」改革的人總是被改革,是不應該但總是存在的暗黑真理。李遠哲、謝清志、翁啟惠這些台灣頂尖的科學家,貢獻自身專長的結果都是被各種政治或司法的力量無情的碾壓,讓人不勝唏噓,更悲慘的是,這種故事好像一直那麼熟悉,彷彿一樣的大架構都在,只是換個主角,換個細節,就上演新的悲劇,束手無策。

司法從白色恐怖開始一路走來,始終愧對中立超脫維護正義之名,的確,走過戒嚴時期,擺脫威權時代之後,嚴刑拷打逼供的手段已經逐漸淡出我們的記憶,但各種羅織入罪和因人設事的辦案一樣讓人不敢苟同,甚至隱約可以看見黨國時期政治對立和迫害的影子,背後綿密的勢力糾纏依舊存在,喊了又喊的司法改革依舊只有在喊,各種為權勢護航的判決還是屢見不鮮,或是很不該的淪為打手。

59天的冤獄伴隨著先入為主的問案審案,字裡行間可以看出在那段日子的的無可奈何,情緒也隨著時間不停變換,從自信到平靜,從平靜到驚訝,從驚訝到憤怒,從憤怒到失望,憑僅有的信念撐住換來一絲希望,等到時間發酵,社會上醞釀出聲援的力道,幫助他走出那幾坪不到的牢房。這種場景好像徐自強在死牢生活中面臨的狀況,真相明擺著,卻所有人都視而不見。

台灣的司法是傲慢蠻橫的,許許多多的冤案,如果執法者不帶著自己主觀的認定去辦案,或許都不會是冤案,更荒謬的是,對於這些有意無意造成的冤案,始作俑者都不需要付任何責任,對比許多行業只要一點小小疏失就被冠上執行業務過失,實在不公平。當初栽贓抹黑的議員立委和相關的公務人員,還有推波助瀾的媒體在事件結束之後,也都不須負責。好在最後法律還回了清白,工程順利完成,高鐵的便捷和南科帶來的效益沒有因此被謀殺。


2017年9月22日 星期五

齒科觀落陽-很貴的假牙


作者:姚泓汎



婆婆是那天下午的第一個病人,是初診病人,後來才知道她已經有將近十年的時間沒看牙齒了,不過牙齒卻是出乎意料的好,除了那些依附在牙齒粗糙面上泛黃的結石。

她走進診間時的招呼主動熱情,跟大多數人的緊張有很大的差別,似乎對於看牙並沒有多餘的恐懼感,找了個牆角讓手中那把陽傘撐在兩面牆壁夾成的稜線上,然後迫不及待的抱怨這樣的問題。

她說她牙縫開始會塞東西了,以前都不會,在那同時用食指撐開口角,指著一顆勉強露出口外的金屬假牙,模糊的說就是這個地方,除此之外,一切都還好。

那顆金屬假牙猶如風中殘燭,隨著每次的吞嚥開闔搖著,搖搖欲墜,而在假牙之下盡是空洞,看進去是深沉的黑,是數十載齲蝕的印記。

「婆婆,這假牙裡面全蛀空了,要拆掉假牙才能治療裡面的牙齒,治療好再衝重做新的假牙。但是如果拆掉以後,裡面的牙齒蛀得太嚴重沒辦法治療的話,可能要拔掉喔。」

「不能直接治療嗎?」

「沒有辦法,假牙擋在那邊,什麼都看不到。」

「妳們這邊假牙最便宜的多少錢啊?」

「最普通的材質是6500。」

「怎麼這麼貴啊,以前做這顆才800塊。」

「不可能800塊啦!」

「真的啦,而且還是比較貴的。」

「那妳怎麼沒有繼續給原本的醫師治療?」

「他已經過世了啦,這顆四十幾年前做的。」

「…」

婆婆啊,我google了1970年代的物價,那個時候一碗牛肉麵才8元,一間套房才五萬耶。

2017年9月14日 星期四

《超級數字力》


作者:姚泓汎



在這個龐氏騙局猖狂和圈養套殺手法瀰漫的環境中,投資這回事覆蓋層層的謊言和假象,相對的資訊落差,構築一個個活生生的陷阱。

「一隻兩萬多的手機,你都會花時間做功課,幾十萬元的投資,卻如此草率。」這真是迷人又有深度的話,其實用說的也不難,手機好不好就去看規格,公司好不好就去看財報,如同健康檢查的數據會告訴你身體健不健康。

可是我們沒做不是忘了,而是在巨大的資訊落差前退縮了,於是讓耳朵取代大腦,道聽塗說。

其實財報裡詰屈聱牙的專有名詞和令人眼花撩亂的數字,也可以透過特殊的翻譯轉化為簡單的語言,閱讀那些曾經那麼隔閡的專業資訊,在豁然開朗之後,也讓人反思我們有沒有這樣對待自己的專業,化繁為簡的去說明給沒有自己的專業背景的人聽,還是利用資訊落差在圈養套殺?

而那些大起大落嚐盡人間冷暖的故事,字字揪心,也曾嚐過不是嚐盡人情冷暖,雖然是溫差不太大的,卻也是心有戚戚焉,期許自己能成為一個幫助人的人,當然,會算計別人的人,還是要請他吃大便。


2017年9月10日 星期日

齒科觀落陽-兩年半的根管治療


作者:姚泓汎



她背著條紋媽媽包,側身用背頂著玻璃門撐出一個空間,努力把可以容納兩人的推車推進診所裡。跟以前一樣的畫面,只是換了一台比較大的推車。

她來的時候都是很客氣又帶著歉意的,知道自己遲到,主動問還夠時間看嗎?不夠的話改下次沒關係。

「下一個病人來之前看多少算多少吧!」。

兩年半前的初診,她抱怨著那顆讓她痛不欲生的蛀牙,那同時手就摸著對應著牙痛處那微紅腫起的臉頰,眉頭皺著,氣若游絲的說著。後來她說她已經痛到不覺得打麻藥的痛算什麼,反倒像是救贖,放鬆了緊繃的精神,拿掉神經之後,甚至在診療椅上睡著了。

回診的那天,她說她懷孕了,慌張的說著她的擔心,問我上個禮拜的X光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胎兒。

中斷治療一年後,她辛苦的推著推車來到診所想完成她的根管治療,那天小孩哭個不停,而她也捨不得小孩聲嘶力竭的哭,盡力的安撫,最終,新手媽媽還是無法控制啟動大哭模式的嬰兒,我只是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後來,她用略帶抱歉的神情對我說,今天能不能先取消,不好意思浪費我的時間。

我想她的無奈遠大於我的無奈,當我陪她走到櫃檯退掛時,她淡淡的透露了一些全職媽媽的心酸,那時小孩已經在她懷裡安穩的睡著。

很刻意的替她在下一次的約診多留了一點緩衝時間,她依然來的匆忙,但準時了,推車裡的孩子在睡覺,她得意的說著終於先把孩子哄睡再來看牙的種種,我請助理先把小椅子搬出診間,讓嬰兒車可以推進診間。

邊上麻藥邊重新說明那些在慌亂中可能被遺漏的關於根管治療的資訊,對談中,嬰兒車裡傳來哇哇的哭聲,她躺在治療上看了我一眼,我苦笑著讓椅子坐起,她抱起小孩讓小孩趴在身上睡,小孩不哭了,治療正準備重新開始。

突然她的小孩扭動身體發出微弱的聲音,無力的脖子支撐著小小的頭左右翻動。

「他在找乳頭。」她似乎意識到我的疑惑而向我解釋。

「直接餵你可能有點尷尬,我先去洗手間餵飽他好了。」

「嗯。」

當她的小孩吃飽喝足又安穩的在她懷裡睡著時,下一個病人也來了,她自我調侃的說今天白挨了一針,就轉身往櫃檯約時間。

兩週後,當她又出現,給了我一個奇怪的笑容。

「醫生,我又懷孕了。」

「好吧好吧,希望一年後能順利看完這顆牙齒。」

慶幸的是,一年後每一次治療,兩個小孩一個乖乖的自己玩,另一個則是一直睡,讓她們的媽媽順利的完成長達兩年半的根管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