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科觀落陽-咆哮的媽媽

作者：姚泓汎

在櫃檯歇斯底里咆哮的媽媽

「為什麼看個蛀牙要六千多這麼貴，不是都押金五百嗎?誰會沒事帶那麼多錢出門。」

一個小時前，媽媽匆忙地帶小朋友走進診所，也因匆忙而忘記帶健保卡。

「沒帶健保卡會先以自費身分看診，七天內可帶健保卡來退費，醫療費用依治療項目而訂，幾百到幾千都可能。」

「好。」

在診間中，媽媽說她很忙，希望能一次做多一點，最後在時間允許下完成四顆前牙根管治療。

關於保險規則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在健保的規定裡，當民眾無法出示健保卡時，一律是以自費身分就診，必須負擔全額醫療費用，再自行於七日內補卡退費，超過七日者除了不可歸責於保險對象之事由外，也無法退費。之所以會有押金的出現，只是有些診所自行給病患方便的作法，並非標準作法。

關於醫療費用

台灣健保在國際頗富盛名，因為專注完美制度，所以近乎苛求醫師，健保卡猶如無限卡，醫療猶如消費，導致大家普遍對於自己的醫療費不了解也不在乎，因為不曾自己繳過費用，所以對於費用感到震驚，事實上，台灣醫療費用低廉的程度已經到了幾乎找不到對手的地步。

課題

作者：姚泓汎

坐在落地窗旁的座位等了一下子，手中的飲料喝掉了大半，外頭的雨聲嘶力竭地，很有這個季節的特色。

緊盯著窗外駐足的人們有沒有熟悉的背影，不一會兒，一個年輕女子推著一台嬰兒推車，快步走到大門前，轉身向馬路的方向甩了甩傘上殘留的雨水，然後緩慢地收好雨傘放在門旁的傘桶內。

接著走進店內，左右望阿望的，這時我揮揮手像她示意我的位置。

「對不起，遲到這麼久。」

「慢慢來吧，不急。」

言渟坐下後，點了飲料，推了一下推車，確保小孩沒被剛剛的匆忙給驚醒，在位置上喘口氣。

一陣寒暄過後接著一陣停頓。

「說吧。」我說

「我老公過世了，是過勞，在新家的隔天早上醒來就走了。」

「從妳臉書狀態完全感覺不出來發生那麼大的事。」

「懷孕時，老公為了讓我好好休息，自己扛下了所有事。那段時間忙著買屋賣屋，有時間壓力也沒有人可以幫忙，後來我生了都是他在醫院陪我。」

服務生送來她的飲料，輕聲說句謝謝後，低頭喝了一大口，看似有點嗆到，摀著嘴咳了兩聲。而她接著說

「他一心想趕快把我跟小孩帶去新家住，搬家也都是他處理，兩地奔波，加上房貸也是沉重的負擔，最後終於要帶我和小孩到新家了，前晚…」

推車裡的小孩發出了一點聲音，她連忙拍拍身體安撫

「她叫什麼名字？」

「凊凊，單名凊。」

「很有情調的名字。」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凊凊又安穩入睡了。

「繼續說吧。」

「前晚他還好高興，帶我騎車去兜風說這有超多吃的，工作地方也超近，他好高興，說我們兩個都工作錢就夠用了，還說可以每天跟小孩在一起了，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結婚有小孩住透天，結果都完成了，就走了。」

剛才那陣又急又猛的雨停了，在最後一句話的句點之後，顯得更安靜，她看來還算平靜，這平靜或許是花了幾公升的淚水換來的。

「我不相信命理，但我相信生命的規則，每一個事件的發生都不會是毫無道理的，而是一個給予，給予妳所欠缺的，或教妳看清楚妳所欠缺的。」

「什麼意思？」

「曾經有個朋友功成名就，而他的孩子卻生了場大病，因為疾病他必須多花很多時間照顧孩子。原以為這樣的遺憾奪去太多東西，後來在跟孩子的相處中，他找到他所欠缺的東西，就是陪伴，在求學和工作的過程忽略了陪伴他的家人這個課題，於是他的孩子以這種方式讓他學習陪伴。」

她點了點頭。

「妳的狀況對妳來說，對妳的孩子來說都會是個課題，也許在妳們生命中的某種欠缺，讓周圍的人以這種方式強迫妳去尋找跟成長，這答案只有妳知道，某天，妳找到答案了，就會發現他留了多大的寶藏給妳和孩子。」

「好難的課題。一直在想，如何讓她有與別人不一樣的地方，但也能同樣好好地成長，看她漸漸長大，我卻還想不到。」

「現在絕對會是艱困的過程，但妳們沒有不一樣，也該讓妳的孩子清楚地知道，孩子的想法是妳的想法的投射，當妳希望妳的孩子怎麼去看待自己的困境及成為怎樣的人，妳就必須自己先那樣看待自己的困境及成為那樣的人。」

「我以為你會告訴我要堅強。」

「我的確想告訴妳要堅強，但我想妳應該已經聽過千百遍了。」

「有時會覺得他只是還沒回家，然後又被現實狠狠打醒，想到那些過去，還是忘不了。」

「過去本來就不該忘，所有的過去都是現在的養分，儘管盡情吸收，有一天會發現妳的現在在生命的土壤裡盤根錯節，而未來開枝散葉。」

「我要好好的光合作用了，哈哈。」

「別忘了找妳的陽光。」

 雨停了一陣子，陽光也就這麼肆意地潑灑，在母女倆身上。

失去

作者：姚泓汎

一個剛到職的助理工作了１４天，第１５、１６天排休，第１７天來診所提離職。

接著要求幫她把離職日壓在第１４天，勞保退保日也改成第１４天，好讓她繼續領失業補助金。

她說，這是勞資雙方認知不同，我知道，我的認知這就是偽造文書。

一路糾纏到了勞資爭議仲裁，仲裁人也是不到五分鐘就做出結論，最後，她問我，那能不能開張遣散證明給她。

最美的風景裡還是有不堪入目的角落，一個制度的建立是為了幫助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卻往往成為投機者詐取利益的工具，法律的存在必定伴隨漏洞的存在，也必定有人處心積慮地去鑽研，這些人從未想過的是，在費盡心思得到不該得到的金錢時，有多少更重要的東西也同時失去了。

長假

作者：姚泓汎

我想，這輩子最難擁有的應該是一顆慵懶的心。

也只好忙碌中找悠閒，紛擾中找寧靜。

凌晨三點五十分

摸摸女兒熟睡的臉，晚安。

凌晨三點四十分

在床上以極度不尋常的姿勢，躺在女兒腳下，摘下眼鏡，揉揉眼睛，想著今天還是暫時到這裡吧，剩下的丟給明天的我。設定好鬧鐘，將手機接上充電器。

凌晨三點

花了五分鐘，慢慢將身體從女兒身體下抽出，以最輕的動作起身拍了一張照，記錄她霸道的撒嬌，回到電腦前，準備敲下鍵盤，突然她發出了點聲音，原來是說夢話，還帶著微笑。

凌晨兩點半

女兒突然起床哭著叫爸爸，伸手摸摸她的頭問她怎麼了，她說肚肚，於是我躺下讓她可以把肚子當枕頭重新入睡，閉上眼之前抓起奶瓶喝了幾口水，又抬頭睜眼幾次看看我有沒有偷跑，我說，我在。

凌晨一點半

處理完所有惱人的雜事，結束 LINE 各群組的對話，放下手機，把熟睡的女兒身體移開一些，騰出一點空間，一屁股坐在床上，戰場轉移到電腦，開始跟這陣子堆積如山未完成的工作奮戰，寫寫想寫的東西。

前行

作者：姚泓汎

「我剛不是教過妳嗎？」

「我剛剛聽妳帶新人，說話方式其實可以更好。」

「什麼說話方式？」

「例如她犯了同樣的錯，妳會先說我剛不是教過妳了，然後重新說明。」

「我沒有惡意，而且口氣蠻好的。

「試著想像用緩慢溫柔的語氣說一次我剛不是教過妳了。

「...」

「這樣的問句如果配上尖銳的語氣絕對是生氣的沒錯，但意外地，當妳配上溫柔的語氣聽起來卻像反諷，而不是妳想的那麼溫柔。當這問句說出口時，不是代表妳真的有問題，而是心中早已有答案而丟出的反問，事實上妳沒有發現她臉上的尷尬。」

「我也是希望她能快點學會。」

「我們可以試著用最直接的方式來溝通，當她來到一個新環境，壓力和情緒會造成她接收訊息的能力下降，當妳用原本的方式跟她說，她必須先選擇接收妳話的內容或語氣，接著才開始接收正確的資訊，其實妳可以很直接地說怎麼做才是對的，當只有一個訊息出現，她就無需篩選。這些溝通都顯示了我們常常在教導的過程中加入一些責備的情緒，覺得自己透過好的語氣隱瞞地很好，其實並不然，又或者，想藉由貶低別人來提升自己的地位，但卻狹隘了自我極限。」

你需要的是向前進，不是向上爬

阿德勒曾說你需要的是向前進，不是向上爬，向上爬是一種縱向關係，透過競爭得到領先的地位，但卻不是一種健康的關係，相反地，彼此平行的橫向關係才是一起向前進的力量，人與人之間只是有著不同的出發點，往不同的方向，但都會是往好的方向，簡單的說，當大家一起成長時，成長的速度才會是快的。

回家

作者：姚泓汎

為何這城市為所欲為，我只要只屬於我的宇宙

提早把最後一個病人結束，慢慢地走，在捷運上謹慎地挑一個冷門但可能喜愛的沒聽過的歌單，把耳機熟練地塞進雙耳，音量稍大，能蓋過車廂內的吵雜，最終，坐過了頭，回家的路，曲折。

給自己一些從來沒有過的寧靜快樂季節

步伐小了，卻因此發現一直以來我的世界快了地球自轉三分鐘，高鐵車廂內難得寧靜地彷彿聽見倒轉時間的滴答聲，讀了一本書的兩個章節，休息片刻。

向時間交換來的新語言和心上的山水說聲謝謝

坐上已在車站等候的 UBER ，司機是在高雄工作的台北人，我是在台北工作的高雄人，不約而同地吐露離鄉背井的甘苦，接著聊到小孩，想起這場景很像陳奕迅的月黑風高裡刻畫的殷殷期盼。

「可以的話把檳榔戒了吧。」下車之後我對他說，為了大家都好。

那些孩子教我的事-不要錯過愛玩的孩子

作者：姚泓汎

已經有一陣子了，不上那麼多班陪女兒玩，強迫自己在女兒醒著的時候不當低頭族爸爸，也把平板收起來，不再請巧虎或佩佩豬幫忙帶小孩，代價就是每天都必須跟在她屁股後把被她炸過的家裡收拾乾淨，成為一個無限循環的地獄。

有次晚上診所出了一些事，不得不用手機緊急處理。

「爸爸忙一下，妳等我好嗎？」

「好！」

一忙就快一個小時，等處理得差不多，抬起頭來，發現客廳的凌亂程度不如以往，而她拿著一隻沒有打開筆蓋的筆，在紙上畫阿畫的畫不出東西，有些落寞的表情。

「詒，爸爸好了我們來玩，你要畫畫嗎？」

「是啊！筆筆！筆筆！」

「妳要畫什麼？」

「兔兔啊！」

我以為在低頭之間又錯過她的成長，還好她還是個愛玩的孩子。

信任

作者：姚泓汎

「不用再來了喔，突然有點捨不得耶！」

把假牙固定好並且提醒要記得回來做定期檢查後，病人對我這樣說。

這兩句話，可以感動一整個晚上。

不知不覺中，已經花了兩年多的時間才走到這一步，中間歷經了矯正、牙周手術，還有治療計畫的變動，在彼此身上花了許多時間，漸漸熟稔，也因為這層信任，她把親朋好友帶來給我治療，而我也盡全力讓他們都有滿意的結果。

撇開那些不受社會豢養的非理性病人，其實大多數的病人都是能有這樣的良性迴圈而產生信任，這種信任大概是唯一支持許多醫師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動力，畢竟在這種扭曲的醫療體制和不時失控的醫病關係影響下，也許心中那份醫師誓詞，已經被一句一句慢慢刪除。

看著病歷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終於有個空白，好像一段關係的結束，突然覺得這種關係很像老師跟學生，你來找我，而我幫你，其實也是彼此成長，在畢業之後，寒暑假記得回來看看我，當然有人會就此失聯，但如果你願意回來，我願意聽你分享你在外面的燦爛。

軌跡

作者：姚泓汎

是科技的新意讓人忘了文字的潛力，還是文字的潛力讓人們忘了自己的心意。

很久很久以前，我們靠著拇指和鍵盤傳遞彼此的生活，看似有一些隱密，在七十個字內濃縮自己的情感，讓它躺在某個誰的收信匣內，享受偶爾被回味的溫暖。

接著我們躲在液晶螢幕後面，發送被包裝過的喜怒哀樂，隱藏自己的狀態也隱藏真正的眼神，然後矛盾地猜測著另一個液晶螢幕後的人是否掏心掏肺。

曾經有一陣子，我們可以花一整個晚上，將自己的一個小小情緒或是生活中的小小過程，化成神采飛揚的文字和活靈活現的圖片，甚至點綴著音符，和所有的人分享，也樂於接受別人的分享。

只是當我們在忙碌中學會冷漠，習慣了敲打一行的文字，卻還還期待別人了解這是怎樣的語氣，往往在晦澀的字眼背後，只教懂我們距離最確切的定義，而對於熱情，千頭萬緒最終走向一個讚字。

曾幾何時，早已沒什麼人花時間去記錄自己的生命，一格一格方塊滑落的瞬間，都有可能是一個擦身而過的感動，我相信如果有被清楚記錄下來的感動，即使五味雜陳也值得回味，有一天我們都會老，腦海裡都會有塊橡皮擦，也許會擦掉爸媽擔心時落下的眼淚，也許會擦掉好朋友們一起瘋狂的笑聲，也許會擦掉和情人的第一個吻，我們都不會知道。

知識的價值

作者：姚泓汎

「為什麼什麼都沒做也要收掛號費？」

這是在診所櫃台除了要等多久以外最常必須回答的問題，很明白地顯示出專業知識被貶低的程度。所謂的沒做什麼事，字面上看起來就是只做了一點點的事，這一點點的事包含：

齒科觀落陽-過程

作者：姚泓汎

助理跟我說我的一個病人過世了。


這是我第一次遇到。不過將來大概很難避免這樣的狀況，這只是一個過程，彼此間重要的過程。

比較虧欠的是，她忍耐了一陣子的流質食物，終於完成全口假牙，卻進了加護病房，並沒有太多時間享受她一直想享受的美食，這副假牙也並沒有帶給她太多快樂，在離開之前，似乎被種種關於不方便的記憶佔滿。

她年紀很大了，很怕痛，每次坐下第一句話就是問今天會不會痛。耳朵不是很好，記憶力也不是很好，不知道問過幾次我結婚了沒？想介紹孫女給我，卻總是忘記是她孫女先成為我的病人再帶她來看牙齒的。

在治療的過程中，看著她身體的變化，從可以拿拐杖自己走，到必須坐輪椅，最後一次來時連移動雙腳的能力都沒有，完全要靠兒子抱，從加護病房出來後都是接著尿袋的，但她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開心的。其實我一直希望治療的速度能快一點，讓她在跟疾病對抗的同時，能夠好好的吃東西，至少會快樂些。

幾乎是趕在生前交給她假牙，後來那些在醫院進進出出的日子，是在不尋常的臨時改約和後來和她兒子交談後拼湊出來的，在診間說的那些假牙要清乾淨，要怎麼保養的，她也只是笑笑的，沒有回覆。

或許有種可能，在她生命的最後，她已經意識到這已是她最後的時間，而她所需要的快樂已經不是食物可以提供的，也許她早就沒有任何食慾，勢必對假牙的需求性也不高了，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她真正的快樂是，有一個好兒子為了要讓她吃口飯，不辭辛勞的載她抱她來弄牙齒，有一個牙醫低頭不停努力修著為她做的假牙，躺在治療椅上的她，看著這一切，才不禁微笑起來。

這並不是誰的問題，我們都曾面對艱難的狀況，只能用最正確的選擇來解決那些狀況，至於選擇以外的事，你還是只能置身事外，不是所有遺憾的事都該有人出面負責，即使是種種負面情緒也不應該。

因材施教

作者：姚泓汎

對立

的確，現在的醫療環境，造就醫病之間互相依賴卻又有著隱形的對立，病人覺得醫師沒醫德和同理心，只想著賺錢，而醫師覺得病人易騙難教，要快要好要便宜又要不痛。

但回頭找找記憶，在這一輩醫師成長過程中，都曾面對過這種衝擊，我們要解除髮禁，要開放便服，要開放外食，在那個年代，在傳統框架下養成的老師視挑戰傳統的學生為異類，而學生大肆批判老師食古不化。

當階級干涉專業

作者：姚泓汎

當專業屈服於階級

大約四年前我在龍泉當兵，當的是醫務兵，每天做的事就是駐點，簡單說就是一個緊急醫療站，只是這個醫療站幾乎沒遇過緊急的狀況，有的都是裝死的新兵。

泳訓的時候會到左營海軍基地駐點，打靶的時候會上隘寮靶場駐點，這是大家最愛的點，不為別的，在營區內，沒有氧氣可以吸，而在營區之外，相對於當兵的紀律，顯得肆無忌憚，唯一要擔心的就是督導。

退伍前一兩個月，最後一次上靶場，已經來到夏天，靶場開始出現很多人一輩子沒見過那麼多數量的蒼蠅，在靶場駐點有個很大的好處，就是不太會有新兵來裝死，比起單戰、刺槍那些，打靶實在輕鬆多了。

有一天一個新兵說他頭暈，醫官例行性的量個體溫做些檢查，也沒有什麼異常就請他坐在救護車裡休息一下，這時有個中校督導像救護車走了過來

術業有專攻

作者：姚泓汎

幾個月前的某一天跟老婆到涮涮鍋店吃午餐，以往大概就是選海帶昆布這種最簡單又不用加錢的湯頭，也許是胃還沒從過年期間的大魚大肉重鹹口味中醒過來，我突然想吃酸菜白肉鍋，而老婆突然想吃麻辣鍋，於是加了特殊湯頭和鴛鴦鍋的兩個費用就點了，當然這絕對不是酸男辣女的意思。

或許是味蕾對於記憶中這兩種鍋的口感有太過鮮明的記憶和居高不下的標準，這一頓午餐都抱持著浪費食物會天打雷劈的心態吞下去，畢竟吃飯的當時，外面是下著雨的。

我想，以後要吃酸菜白肉鍋還是要到酸白肉鍋專賣店，要吃麻辣鍋還是要到麻辣鍋專賣店，畢竟，術業有專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