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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24日 星期三

雜,碎,噹噹噹。


作者:姚泓汎



在平交道前放慢車速,直到停止在已經放下的柵欄之前,而後又有一堆機車簇擁往前,包抄在車子左右,在平交道的另一側佔滿人群,望向右側,手裡拿著估計價值不菲的專業相機,引頸期盼,周遭迴盪著的是急促的噹噹聲。

離開高雄很久之後,幾乎忘記這種極度放空,在平交道前望著柵欄,看著火車急嘯而過的感覺,那瞬間時間像被斷開,兩側柵欄之間在加速,其他的都是靜止的,直到柵欄升起才回到真正的世界。

那是高雄鐵路地下化的前一天。

對於鐵道並沒有狂熱的追逐,但在青春路上卻有大片風景鑲嵌著,多半在高雄、鳳山和大寮間往返。

記憶最深的是普快車上的晃動,列車走得很慢,各種電影情節般跳車還有跟火車賽跑的傳說都曾聽說過,普快車廂是沒有門的,會有一條鐵鍊形式上的阻隔車廂內外的世界,裡面的世界總是熱氣騰騰,車廂裡沒有冷氣,窗戶都是開的,頭頂上也有電扇在轉著,依然驅趕不了被擠出的熱氣。而車廂外是慢速退後,晃動的世界。

也不記得哪個時刻起就看不到普快了,是在匆忙趕區間車的日子中偶然發現。那時在高雄火車站前補習,都是九點下課,最接近的兩班車是21點18分和21點39分,21點39分的車總會被成群的下課學生塞爆,為了趕21點18分的區間車,就得一下課就從九樓走樓梯,邊跑邊跳,離開補習班的大樓,跑向隔壁的車站,進站,上車,喘息。

來不及的時候,站務員就把閘門打開,在遠方就看到他揮揮手示意直接過去,到了下車那站再補票,他們也不會刁難,這是學生的日常,也是他們的日常,彼此都習以為常。

有時搭到鳳山站,有時搭到後庄站,鳳山是大站,要出站時總有長長一排的人要補票,後庄站則渺無人煙,通常到站後都沒有站務員,閘門開著,有個鐵盒,只要自己把車票放進鐵盒走出站即可,至於沒有車票可以放的,就對空氣說聲謝謝走出去。


最後一次搭車是高中畢業後到指考前,結束衝刺班的那一天,對心儀的女生告白失敗之後,一起走到二樓閘門前,我進站而她留下,不再回頭的走向月台,那時沒有淚。

後來再回到火車站,是因為當兵懇親假收假的集合地點在後站,這時就有很多淚。

多年以後,沒有平交道了,沒有噹噹聲了,沒有窗外退後的建築了,不用教小孩停看聽了,把回憶藏到地下去,還是繼續前進。


2018年10月18日 星期四

《混世魔王毛澤東》:劉曉波對毛澤東及毛時代暴政的批判


作者:姚泓汎



說起毛澤東就想起「風從西邊吹來,猜人名」的骨灰級笑話,然而真真實實的那位毛澤東對中國及世界的所作所為,就不是那麼好笑了。

書頁間,有種既視感,那座動物農莊裡的豬不知在何時已從四腳走路變成雙腳走路,身旁簇擁的狗群驅趕無知的羊群,喬治歐威爾筆下的悲劇又再次發生,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難理解,史達林和毛澤東的獨裁師出同門,一脈相承。

喬治歐威爾的筆尖沾的是隱形墨水,而劉曉波的筆尖處處見血。從「混世魔王」四個字就明白揭露劉曉波對於毛澤東的批判力度,意外的是劉曉波的文筆有刀刀見骨的尖銳,卻沒有毫無起伏的堅硬,讀來甚是藝術。

兩次世界大戰間的混亂夾雜了各式獨裁,墨索里尼和希特勒的法西斯獨裁,史達林和毛澤東的共產獨裁,彼此利益和權力的糾結已經編織成網,還有和民主國家之間的衝突和算計,寫出了屍橫遍野的悲慘歷史。

多少人假藉社會主義之名,行獨裁極權之實。馬克思在《資本論》中的思想皆有嚴格的辯證,詳細精準的對他所用的詞語定義,並且闡述在什麼樣的背景和條件下產生這樣的思想,而馬克思和恩格斯的《共產黨宣言》事實上已不是馬克思風格的輸出,簡化背景描述和嚴格定義後的簡略思想版本,已經很容易被誤解,再者,毛澤東在這簡化的版本之中只擷取了階級鬥爭,讓階級鬥爭從手段變成目的。

這樣的手法惡劣但有效,尤其操縱的對象都是一些沒有思辨能力底層百姓。這又有種既視感,各種標題殺人、斷章取義、帶風向的新聞,都是如此,歷史影響生活,生活重演歷史。

歷史都是活的,所以劉曉波說毛澤東還未死去。繼任的鄧小平、江澤民、胡錦濤都是一黨獨裁的受益者,反文革和反毛澤東的改革也只能止於清算毛澤東派的黨羽,而不能清算一黨獨裁這個背後真正的原因,因為利益和權力藉由此生,而到了習近平,則是開始看到到一黨獨裁到一人獨裁的帝制樣貌。

共產獨裁對世界的傷害遠大於法西斯獨裁,不管史達林的蘇聯或毛澤東的中國,看似都是與民主政體站在對立面的,卻都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寄生於同盟國,而希特勒的納粹德國卻始終在民主國家的對立面。再者,共產獨裁掌握經濟命脈,集權程度更高。法西斯獨裁從興起到被殲滅不過數十年的事,但共產獨裁在進入二十一世紀後,依然左右世界局勢。

二十一世紀以來,美國為過去的靖綏帶來的後果道歉,俄羅斯為對世界造成的災難道歉,世界各國紛紛反思,但天安門上的畫像依然高高掛,如同台灣島上的獨裁者蔣中正,畫像、銅像隨處可見,實在悲哀。

毛澤東壞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如果沒有過人的本領也難達到,只是過去都是過去,過去的血乾成血印,抹去不了曾經,但跨過它成為新的腳印卻是不得不。